朦朦胧胧中,客厅里传来一阵声响,接着“啪嗒”一声,电视机被打开了,我侧耳细听,是足球讲解员那圆熟的声音。又一场世界杯足球赛开始了。
这时,岳父独自一人端坐在电视机前,陶醉于绿茵场动荡激烈的角逐中。这样的情形,已有很多年了。
岳父对足球痴痴的迷恋令我惊讶。由于时差原因,足球赛的直播时间大多是凌晨两三点,但他从没漏过一场。更多的时候,他生怕睡着了赶不上看球赛,常常是一盒烟、一杯茶、几张近期《足球》报,坐在电视机前,挨也要挨到直播时间。
我一直认为,迷恋足球是年轻人的事,岳父已是年近古稀之人,却偏偏有这份闲情。球踢得精彩,他会赞不绝口,若是发挥失常,他也会跟着惋惜不已。不过,正是因为他的这份闲情,一家人都有所感染。我这个对足球一向不太关心的人,也开始逐渐感兴趣,正是受了岳父的影响。
有一年夏天,一连几天,天气闷热。一天晚上,儿子热醒了,我也被闹醒了,便来到客厅坐下。此时,岳父一个人正津津有味地看球赛呢。中场休息,他回过头介绍说:“足球是世界上影响力最大的运动项目,尤其是世界杯,每场比赛都牵动着亿万球迷的心,每个瞬间都有可能永载史册。当然,对于众多球迷来说,大多数情况下纯粹是在看热闹。”
我接住话头:“看来,您跟大多数球迷不一样,对足球一定了解得很多,是吧。”听我这一嘴,他便打开了话匣子,兴奋地跟我说起了有关足球的话题,讲亚洲代表队的出线情况,世界杯名将的生活状况,球场上的花絮,球星的轶事……他眉飞色舞、神采飞扬的讲述,我听了真是无法不受感染。
这之后,我也经常加入看球的行列。但因白天要上班,精力有限,深夜的直播误了不少,实况转播却是没有放过的。通过世界杯,了解了足球文化,比如踢球是一种痛快的宣泄,心中的不快之事,往往会随着一脚射门变得无影无踪;球迷也可以随赛事一起狂欢,暂时忘却自己的处境,比赛中的精彩瞬间,足以让人久久回味。与此同时,还可间接了解一些国家,不失为一种乐趣。由此,茶余饭后有了可以津津乐道的关于足球的话题。
在岳父的一生中,他到底踢没踢过球,一直是个谜。当然,看足球只是他生命的一小部分,是一个享受的过程,绝非生活的全部。但每当他端坐于电视机前,看到他稀疏的头顶,我就不由自主地感叹:这魔性的足球,魅力竟是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