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提出，“大力提振消费、提高投资效益，全方位扩大国内需求”。2025年3月16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提振消费专项行动方案》，从八个维度多措并举提振国内消费，体现出中共中央对提振消费和扩大内需的决心。深入理解提振消费和扩大内需的政策内涵，对推动构建新发展格局、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意义。

提振消费和扩大内需的重要性

提振消费是促进经济增长、产业升级、民生改善的重要抓手。作为社会再生产的最终环节，消费可以直接创造市场需求，推动经济增长向良性循环迈进。消费需求的升级，倒逼企业进行技术和产品创新，进而推动产业结构的升级。同时，提振消费能够增加居民收入，提高居民的获得感和幸福感，促进社会的和谐稳定，更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保证。

扩大内需是稳定经济环境、释放增长动力的重要工具。在全球经济形势愈发复杂的情况下，扩大内需能够有效降低我国经济的对外依存度，稳定国内的经济发展环境。我国庞大的人口基数和广阔的市场空间，带来巨大的内需潜力。扩大内需，充分释放内需潜力，能够为经济增长提供持续的动力，推动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提振消费是扩大内需的关键环节。内需的扩大不仅包括狭义上的消费内需扩大，同时也包括投资内需扩大等多个方面。但消费需求是内需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其中最具活力的部分。消费增长与否直接反映市场需求的强弱，只有消费需求旺盛，才能真正扩大内需。

扩大内需能够为提振消费提供有利条件。扩大内需往往是从多维度共同展开的，比如改善消费环境、提高居民收入、完善社会保障体系等。这些措施不仅能够促进消费增长，也能够增强消费者的市场预期和消费信心。比如政府加大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投入，就可以改善物流条件，降低企业的运营成本，提高商品运输的便捷度，进而促进全社会消费。

提振消费与扩大内需面临的瓶颈

近年的数据显示，我国国内消费总量持续增大、消费结构加速升级。2023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471495亿元，比上年增长7.2%，其中餐饮、文旅等接触性消费增速显著。服务消费大幅度提高，服务零售额同比增长20.0%。2024年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483345亿元，比上年增长3.5%，服务零售额比上年增长6.2%。虽然国内消费总量持续增大，但仍有部分问题尚待破解。

居民消费能力不足，社会保障体系不完善

国家统计局发布的《2024年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按全国居民五等份收入分组，低收入组人均可支配收入9542元，高收入组人均可支配收入98809元。高收入群体虽有较强的支付能力，但整体消费意愿不高，中低收入群体消费意愿较高，但支付能力较弱，将直接导致整体居民消费能力不足。同时，我国基本社会保障覆盖不均衡，城乡养老金和医保报销比例仍有较大差距，灵活就业群体保障不足。居民预防性储蓄居高不下，也影响内需的扩大。伴随着我国老龄化的加剧，居民医疗、养老、教育、住房等压力日益增大，汽车、家电等大额消费和旅游等体验式消费增长受限。目前，我国扩大内需仍有巨大的提升空间。

供需结构不匹配

随着我国经济的发展，居民消费水平也不断提高，新的消费结构衍生出新的消费需求，但传统供给结构未能与新的消费需求对接。例如钢铁、煤炭等传统产业产能过剩，而高端装备、新材料等领域供给存在短板；消费品领域，服装、家电等产品同质化严重，个性化、智能化产品供给不足。

区域发展不均衡，城乡消费差异显著

目前国内消费格局呈现东强西弱、城强乡弱的特征。2023年上海人均消费支出达52508元，江浙等地区紧随其后，但部分西部省份人均消费支出相对较少。近年来，农村人均消费支出增速相当可观，随着国家一系列惠农政策的实施，农村居民收入水平不断提高，消费水平同样水涨船高，2024年农村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已经达到19280元，同比增速达到6.1%，但相对于城镇居民34557元的人均消费支出，仍有较大差距。

未来提振消费和扩大内需的政策选择

自2024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召开以来，中共中央高度重视提振消费和扩大内需，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明确把提振消费和全方位扩大内需放在十大重点工作任务的首位。未来将以“两新”（大规模设备更新和消费品以旧换新）“两重”（国家重大战略实施和重点领域安全能力建设）为核心框架，通过补贴机制、消费场景拓展和投资协同持续发力，在具体的政策选择上，有如下思路。

进一步多维度提高居民收入，释放居民消费活力

要提高居民消费能力和消费意愿，居民可支配收入的提高是前提。优化初次分配机制，提高工资与就业保障，推动企业的劳动生产率与工资增长幅度挂钩，确保劳动报酬与经济同步增长，保证居民工资性收入。全社会开展职业技能培训，支持灵活就业，重点解决高校毕业生、农民工群体的就业问题，提升其就业质量。进一步扩大补贴范围，加大补贴力度，根据不同地区经济发展状况，发放专项消费券，增强居民消费意愿。

从放宽准入、减少限制、优化监管等方面入手，扩大健康、养老、助残、托幼、家政等多元化服务供给，为服务消费提质，通过增加优质供给满足居民多元化消费需求。着力解决家庭生育养育难问题，强化托育和教育支持、发放育儿补贴、发展托幼一体化服务，推动学前教育免费，减轻家庭生育养育负担。面对社会老龄化问题，要构建以居家养老为基础、社区服务为依托的养老体系，推进失能老年人照护服务，完善农村留守老人关爱机制。

完善收入再分配制度，加强转移支付政策。通过财政政策的支持，提升中西部地区在收入再分配中的比重，激发人们的消费潜力。提高对低收入群体和老年人群体的转移支付，加强对低收入群体的社会救助，增加低保收入，适当提高退休人员基本养老金及城乡居民基础养老金。

通过系统性措施优化消费环境，提振消费信心，扩大内需。深入开展消费供给提质、消费秩序优化、消费维权提效、消费环境共治、消费环境引领等行动措施，对于市场上供给质量不高、市场秩序失范、维权效能不足等问题进行系统治理。进一步优化消费环境，提高消费权益，旨在提高消费者的消费意愿，从而使消费者能消费、愿消费、敢消费。

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发展服务消费和新消费经济

优化供给结构，满足消费者对个性化、品质化、体验化的需求。通过需求侧的消费升级倒逼供给体系优化升级，建立以新质生产力为核心的新供给体系。以大数据和智能化辅助设施为支撑，精准识别新兴消费需求，从低质量、低价格、低附加值的产品供给转向“高附加值+品牌溢价”的新型供给模式，通过产品创新和标准升级满足消费分层需求。

当前，新消费业态快速增长，首发经济、冰雪经济、银发经济等新消费业态层出不穷。创新和丰富消费场景，促进数字、绿色、智能等新型消费发展成为提振消费的重要抓手。应以服务消费和新消费经济为基础，提高有效供给。用新技术加码消费，满足细分市场的多元化需求。对新兴消费的培育，不仅能满足消费者多层次、个性化的消费需求，也能够推动我国消费行业从传统消费到服务消费的转型升级，以高质量供给引领消费，提升供需适配性，激发内需潜力。如2025年新春火遍全球的电影《哪吒之魔童闹海》，就通过传统文化创意与新型技术融合，创造出举世瞩目的票房纪录，展现出高质量文化供给对消费的巨大刺激效果。

消费提振不仅要从内部着力，吸引境外人员入境消费也是重要一环。以政策引导加强国际消费中心城市建设，健全以县域为中心的商业体系，有效吸引境外人员入境消费，扩大提振消费措施成果，进一步向全世界展现开放、包容的胸怀。

进一步提高投资效率，与扩大消费形成强有力的互补

政府投资是基础设施建设和民生保障的重要保证。紧扣国家未来发展战略和民生需求，将财政和金融工具相结合，发挥政府各类投资手段的作用，是扩大投资的重中之重。继续加大政府投资力度，通过政策措施从供需两侧同时发力，优化需求结构，推动提振消费和扩大投资良性互动。以宏观政策为基础，加大对“两新”“两重”项目的投资力度。实施投资负面清单管理制度，扩大有效投资，提升投资效益，重点支持关键核心技术、基础设施建设、民生保障等关乎国计民生的领域，为经济发展培育新动能。统筹使用超长期特别国债、中央预算内投资、地方政府专项债券以及车辆购置税补助地方资金、铁路建设基金、民航发展基金等，建立健全投资导向的负面清单管理制度，着力提高投资效率，扩大有效投资效益。

发挥政府投资带头放大效应，鼓励民间资本参与，通过政策引导、创新机制等多维度协同推进，规范政府与社会资本合作（PPP）机制，梳理合作清单，在铁路、高速公路、水利、核电等基础设施建设领域吸引民间资本参与。向民间资本开放竞争性领域投资，支持民间资本参与“两新”“两重”项目建设。修订投资领域市场准入负面清单，推进公平竞争审查，尽可能避免国有资产与民间资产的恶性竞争行为。加快推进基础设施建设不动产投资信托基金（REITs）更大范围试点，支持民间资本盘活国有存量资产和更新城镇基础设施建设。

2025年提振消费与扩大内需战略已经逐步落地，在这过程中，重要的是能否形成“消费—投资”的良性经济循环。只有通过制度性变革，才能充分释放作为人口大国的超大市场规模优势，实现“内需为主、消费引领、创新驱动”的高质量发展格局。

（作者单位：天津商业大学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