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言》创刊30年,她相伴中国社会现代化、法治化进程的曲折历程而来,见证当代社会的变革、文化思潮的涌动,以及世情人心的移易,从并不久远的历史中萌发出一枝文化的枝芽。对于一个人来说,30年正是人生初立、事业肇基的壮年之始;对于一段历史来说,30年不过一瞬,只是时代洪流中的一轮涟漪;对于一本杂志来说,30年的历程凝结着几代人的心血、智慧、理想,饱含着无数作者的支持、理解和包容,汇聚着太多读者的关爱、呵护与信任,是一段令人心生敬畏的历史,是一份励人奋进的责任。她的分量沉甸甸的,她的温度暖融融的。
庆贺创刊30周年,我们奉上精心编选的文丛来纪念往昔,酬飨读者。从一开始我们就知道,编选工作是一项艰难而浩大的工程:360期杂志,几十个栏目,数万篇文章,几千位作者,两千余万字,取舍是个大问题。经过编辑部同人反复斟酌,几轮筛选,终于确定了现在的规模——30年荟萃于七卷册。看来规模不算小,但相较30年来层堆累叠的佳作,仍不免反复权衡,而屡屡割爱。由于种种原因,文丛的编选工作殊为仓促,耳边犹有铃音催迫,心内时时伴着焦虑惶恐。在选文方面,我们尽可能兼顾当下的阅读心理与审美趣味,同时也不敢背离历史的轨迹,轻薄故纸。以致文丛的规模虽然一再扩充,但仍然不能如我们最初的设想,将所有好文章悉数收入。编选的过程不是淘洗陈迹,而是重温历史。埋首捧读那些厚厚的合订本、发黄的旧纸页,仿佛置身时光隧道,令人感慨万端。那些旧文字凝结着前辈学人的智慧之思,透散出几代知识分子的文化理想与家国情怀,传至今日依然散发着光泽,镌刻着时代的印辙。我们将这厚厚七卷本的文丛视为对过往历史的深深敬意,同时也是对未来漫漫程途的自我砥砺。其中很多篇章或光华灼灼,闪耀着穿越时代的智慧和直击人心的力量;或缱绻情深,字句间涌动着浸润人心的真情厚意,这些显在的文字与潜在的情愫,不断感动着我们,激励着我们,震荡着我们。
出版这套文丛,不仅是对《群言》历史的梳理与纪念,也是对那些曾经为我们撰稿的老先生们的追怀,更是对一个大师仍在、星光璀璨,庶人多议、百花争妍的时代的记录与思慕。我们之所以不揣敝帚自珍之嫌,编成了这厚厚的七卷册的纪念文丛,就是希望它能较为完整地反映中国社会这30年来的巨大变迁。这样,我们出版这套文丛才不致堕入自娱自乐的狭隘境界,而能成为对历史的记录、对时代的回应。过去的30年,可以说曾经是纸媒的黄金时代。我们相信,《群言》没有辜负那个时代,在费孝通、丁石孙、蒋树声、张宝文等民盟中央几任主席的关爱下,在陶大镛、袁行霈、张平等历任主编的带领下,在一代代群言人戮力同心、孜孜矻矻的努力下,《群言》吸引了一批关心民瘼、热心国事的作者,呈现出有担当、有风骨、有情怀、有操守的办刊风格,成为深受读者喜爱的知识分子精神家园。
我们的首任编委会主任委员陶大镛先生对《群言》初创厥功至伟,凡有关《群言》的事情,巨细靡遗,无不倾力。《群言》今天的风格和一批品牌栏目都是在他的主持下形成和创立的。可以说,陶公是《群言》真正的奠基人与开创者。尽管现在的编辑部同人绝大多数都无缘亲承教诲,甚至从未与他谋面,但在我们心中,“陶公”两字本身就代表着一种“群言精神”、“群言风貌”,是一个时时鞭策我们的亲切的名字。前辈的无私付出成就了《群言》在知识界的口碑,为我们今日的发展铺就了道路。毋庸讳言,由于都市生活节奏紧张迅捷,人们无暇深入思考、静心品味,阅读越来越呈现碎片化的特点。传统媒体渐趋式微。所幸《群言》不断得到各界作者、读者的厚爱,得到民盟中央领导的指导和民盟各级组织的襄助。民盟中央主席张宝文将《群言》作为民盟宣传工作的重要组成,从长远发展的角度给《群言》以极大的扶植,使《群言》的事业有了新的发展,使我们在新媒体风行的时代,能够从容应对,不坠风标。
近两年来,我们秉持《群言》为知识分子服务的办刊宗旨,坚持党派性与普适性兼顾的原则,努力开拓办刊思路,不断创新办刊形式,完成了创刊以来首次扩版,刊物呈现了更为丰富的内容和更加广阔的视野;首次尝试推出地方专刊,广受好评;对栏目进行增新复旧,力求以“移步不换形”的方式对杂志进行逐步调整,使之既体现出时代特点,又不失其既有格调。如今,刊物发行量已突破3万份,实现了历史性的飞跃。
相伴《群言》30年的历程,有太多令人感动的作者、读者给我们以真挚的关心和爱护、全力的帮助与扶持。我们的办刊经费有限,不能给前来开座谈会的专家学者以市场通行的酬劳,但是很多多年合作的作者从不计较,不仅自己热心参与,而且还主动帮忙延请相关领域的行家前来赴会。有些读者常年订阅我们的杂志,每期都认真阅读,对于我们工作的偶然疏失和细微的突破改变都能及时发现并来信指出,有时恳切地批评,有时热情地鼓励。在今年“我与群言”的征文中,一位读者在来稿中这样写道:“或许因为年近五十,经历多了,对事物的认识、理解都比以前更全面、客观。读《群言》感到非常顺畅亲切,犹如与时代对话,与名家学者交流,与学问家们问道解惑。……许多长者的文章笔力老到,文风雄健,立意并未随时间的流逝而过时,他们谈时事、论世界,摆观点、评弊端,绘百态、树正气,歌善美、贬恶俗,博古通今,情理交融,读来获益匪浅。”读者的肯定是对我们最大的褒奖、最好的鼓舞,更是鞭策我们不断前行的动力。编读之间诚挚的交流,是我们几代编者不断积累的宝贵财富,是刊物得以发展壮大的基石。《群言》如同前辈们手植的一株幼苗,30年来已亭亭如盖,如今我们守护它的根系,也享受它的荫庇。
《群言》出刊百期时,季羡林先生发来贺词说:“我们的《群言》决不属于‘四话’(指假话、大话、空话、废话)类,它还能讲一些真话,是与人为善的真话。它一不靠内部新闻,二不靠秘闻和小道消息,专靠真理吃饭,一身正气,威仪俨然……”的确,30年的历史见证:《群言》从来不是一个保守的论坛,他是知识分子的群言堂;是百家争鸣、智慧之花竞放的自由天地;是弼违救失、进善惩恶的谠言谏诤之所;是思想交锋、观点荟萃的辩论场;是情深意重、诚挚无欺的心灵憩园与灵魂栖所。
有位热心读者曾评价《群言》“靠讲真话的本事,立足于中国思想文化前沿,发挥自己的光和热”,我们承诺,未来的《群言》仍将秉持初衷,不改本色,为作者读者、为各界新老朋友营建一方知识分子集群智、抒群言的思想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