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称”即简要的称呼,也即复杂名称的简化。如,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简称“政协”、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简称“冬奥会”、文学史学哲学简称“文史哲”,等等。高校名称的简称更为普遍,北大、清华、南开、人大……一个个简称人人耳熟能详。
简称的用法往往是约定俗成,名从主人。譬如北京大学通常简称“北大”,而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就不依此类推,一般不简称为“清大”“南大”(天津以外)。为什么呢?以“南大”为例,在国内通常指的是南京大学,在新加坡则指南洋理工大学。同样的“东大”,国内的东北大学、东南大学都这样自称,更不用说国外还有一个日本东京大学呢。最有意思的是“人大”。天经地义该指“中国人民大学”吧?可对高校圈外的人就难说了,很多人会将其理解为作为国家权力机关的“人民代表大会”。
简称的好处显而易见:简洁、扼要、顺口、好记。其弊端是使用时需照应不同的语境场所、称谓语气。稍有不慎,就会产生歧义,令人尴尬,留下笑柄。
记得多年前,笔者与一位上海朋友聊天,谈到杭州的出租车,他满脸不屑,愤然道:“杭州的哥太坑人了,宰客无商量。”
“何以见得?”我问。
“我算是第一次去杭州,叫了辆出租车,吩咐司机去虎跑。下车后,哪见什么虎跑啊,他绕着圈子把我拉到了‘妇幼保健站’!”
“既然是近在咫尺,还用得着打车吗?肯定是司机听成‘去妇保’了。” 我安慰道。
常言道“隔行如隔山”,简称也不例外。在圈内人看来习以为常的东西,圈外人可能就会一头雾水,不知所云,譬如我自己亲身经历的两次有关简称的尴尬。
一次我从城里打车回家,高架环路上远远就看见北外的出版社大楼赭红色墙面上的“外研社”三个金灿灿的擘窠大字。
“看到‘外研社’了吗?过了‘外研社’就下高架路,沿辅路去清华西门,很快就到家了。”我向司机师傅说道。
“好嘞!”的哥应声回答道。“您知道‘外研社’是个什么单位吗?牌子这么亮,估计是一家大公司。”
“什么大公司啊?人家是北外的出版社!”我回答道。
他不由一愣:“我跑了十几年出租,隔三差五路过这幢大楼,可一直不知道是卖什么的。我琢磨他们可能是研磨外用药的上市公司,但不明白研磨的是什么药。”
我告诉他,国内有两家高校外语出版社久负盛名,一家是上海外国语大学的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简称“外教社”,另一家便是眼前这家北京外国语大学的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简称“外研社”。
的哥恍然大悟,“今天长知识了!”
另一次发生在20世纪80年代,笔者读研期间由重庆前往山东调研。由于我的硕士论文研究的是美国戏剧家阿瑟米勒,山东大学正好有一个在外语圈内小有名气的美国现代文学研究所,于是我千里迢迢到了位于济南的山大,约好拜访美研所所长。
说起来令人汗颜,这么重要的一次约见,我居然迟到了,原因就是一个不当的简称。头天晚上我入住山大招待所,向服务员打听得知“美研所”离此处不远,几分钟就能走到。于是第二天我提早半小时出门,慢悠悠来到“美研所”。抬头一看,不由暗暗叫苦,此“美研所”哪里是美国现代文学研究所啊,而是山东大学美学研究所!同校的两个“美研所”,风马牛不相及,一个在新校区,一个在老校区,两所相距好几里地!